明依水

  酒酣耳热时候,兴正浓

  几杯热酒下肚,却勾起了张进士的一番愁肠。

  “文禄啊,我和夫棱此生、就只得了碧兰这一个女儿···,她从小、我们都是如珠如宝的对待,生怕有一点委屈了她。”说罢停顿了一会儿,“我们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,却也是衣食无忧···碧兰女孩儿家,原也不求她嫁得高门显贵,只求一个穿衣吃饭罢了。”

  孟文禄认真听着,手不由得攥住衣服,心也砰砰跳起来。

  张进士放下酒杯,叹了口气,“孟三公子···你并不是我女儿的良配啊···”

  许是酒喝的太多了,口渴咽干了起来,孟文禄只觉得坐立难安。

  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点什么。却见张进士摆了摆手。

  “···但是,没办法啊,碧兰呢,她心悦你···”张进士垂下了头,“现在天下大变,我呢,也老了···思想也跟不上这个世道了,只求她能在这乱世中有个依靠···”

  孟文禄怔怔的看着面前、这个仿佛卸下所有包袱的长辈。

  他目光殷切,眼眶微微泛红,不再是「趾高气昂」的两榜进士、张鹤年,而只是一位、为女儿前途担忧的父亲

  孟文禄闭了闭眼睛,默默松了口气,像是一块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
  只见他松了长衫的下摆,站起身,深深地给张进士作了一个揖。

  “张伯父,我孟、文、禄在此,只有一句话,当日我也曾跟令嫒说过:「割肉还母,剔骨还父;唯有此心,耿耿相随」。”目光如炬,语气真挚,“您放心,只要有我在一日,必然不会叫她受委屈的。”

  沉默了一会儿,“哪怕我···不在,我也、一定会竭尽所能、护她周全的···”

  一时间,万籁俱寂,空气都凝固了。

  「吱呀--」一声。

  碧兰推门而入,打破了这好像很漫长的寂静。

  “呸呸呸!只要有我在,你就在!”她拽着孟文禄的袖子,注视着他。

  这边张进士一番情绪的酝酿彻底挥发了,拍桌而起,

  “搞什么搞,搞什么搞!你又在外面听贼话啊你,一点家教没有,出去!”

  “爹~您别生气,女儿听都听完了。”碧兰眼中带笑,乐开了花。

  想到自己刚才的许多话都被女儿听了去,张进士心中有些不好意思。但总算、也是了结了、他与夫棱的一桩心事。

  “哼!一点规矩没有。”大步流星,拂袖而去。

  突然之间,只剩下了孟文禄和碧兰两个人在原地。

  酒香绵绵。摄人心魄。

  终于得偿所愿的两个人、竟然都害起了羞来。

  碧兰像是甩开烫手山芋一般、赶紧松开手中拽着的衣袖。

  整了一整、再平整不过的衣裙,“咳咳···你···都跟我爹说什么啦?”

  姑娘家明明白白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,却「装傻充愣」起来。

  孟文禄低低的笑了,他用手指挠了挠眉心,声音蛊惑,“你不是都听到了吗~”

  这个时候的碧兰、才终于有了母亲一直挂在嘴边的女孩儿家的「知羞」。

  “嗯···那个,天色不早了,我要去休息了,你也早点歇着吧···。”

  可以用「落荒而逃」形容的离开。

  “碧兰。”

  孟文禄走上前去,从背后环抱住姑娘,

  “对不起,我、刚跟你爹承诺过、不让你受委屈,马上就要食言了···”

  碧兰不解,扭过头看着男人的侧脸。

  “此时国运艰难,民不聊生,我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,甚至聘礼我都只能用、送给你的「结婚礼物」了。”男人自嘲的笑了下。

  姑娘起先没有反应,一听到「结婚礼物」就笑了,笑够了又摇摇头,她摸上男人环抱住她的手,

  “我什么都不要···”

  “为什么不要!聘礼都不要啊?”

  只见碧兰在孟文禄怀中转过身,眼神清澈而真挚,“我只要我们一家人,平平安安,这就够了···”

  孟文禄像是被砸中了心事,「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」,乱世中的平安,又何尝容易啊?

  他扯了扯嘴角,笑了下,又摸摸姑娘的头,“真是个「傻孩子」。”

  碧兰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,声音闷闷的,“你能答应我吗?平平安安···”

  “···好,我答应你···都平安···”孟文禄深呼吸出一口气,拥紧了怀中的人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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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「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,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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