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依水

纪事|在宁波(五)| 又一颗犀角珠子

  俗话说:「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」

  躺在床上的孟文禄又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。

  “你可算醒了,你可真是富贵公子得富贵病,每次非得用颗犀角珠子才管用。”碧兰坐在一旁,手中还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。

  那汤药的味道是不用喝就知道的,一阵阵的苦意直钻入鼻腔。

  孟文禄最怕喝苦药,皱了皱眉头,声音有些嘶哑,“犀角珠子我会再赔你,更加好的。···就是这个药我能···”

  “不能!”碧兰果断拒绝,“我跟你说啊,这个大夫医术可好了,他说你之前那次生病没养好,现在身体有些虚,喝了这药就好了,再发烧啊,就不会非得用犀角珠子才能醒了。”

  “虚?我虚?咳咳咳···胡说!我壮的像头牛。”孟文禄实在听不得这话,挣扎着要坐起身。

  碧兰放下汤碗,起身拿来一个大迎枕靠在男人的背后,“那个大夫还说啊,身体健壮的人呢,闻着这个药的味道那就是是甜的,喝着也是甜的!反之就是闻着苦,喝着也苦。”

  冒着热气的药碗重新端到了孟文禄的面前。

  “你闻闻看,是什么味道?”

  “甜的···”

  “那你快尝一口!”碧兰的一双杏眼,亮晶晶的,充满期待的看着孟文禄挤眉弄眼的喝了一口苦药,“好不好喝?”

  “···好喝!太好喝了!”

  “那赶快,趁热都喝了吧!”

  ······

  「十一月十三日,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宣布上海沦陷。」

  张进士已不再有闲心吟诗弄月,只是整天捧着个报纸忧心忡忡。

  “唉!唉!唉!怎四(真是)一点好消息都没有。”这日看完报纸的张进士眉头又紧锁起来,“夫棱,我看形势不妙,还是早做准备的为好,你这些日子赶紧把家中的田产地契,金银珠宝,好好的归置起来。咱们能折成银票金条的咱都变现,你看好瓦?”

  张夫人倒是气定神闲的,“老爷,不瞒您说,自从咱闺女逃婚,李家少爷也离家出走的时候,我就觉得这世道要变。家当嘛,已经整理好了大半部分了,只是,这兵荒马乱的,咱们能去哪儿呢?”

  张进士一下也没个答案,挠了挠头,在心中细细盘算起来。

  之前尚且是太平的光景,女儿跑去上海救李木华,自己也写了封八行给自己的老同年,让其帮衬一二。

  不成想没帮上什么忙,倒让女儿挨了一枪子回来。

  由此可见老同年也不是那么靠的住,更何况这时节变动,人人自危。

  负手站立在堂屋前的张进士,犯了难。

  正思量间,抬头望见夜空中悬挂着的一轮明月,还是不禁感慨万千,吟诗了一首:

  「伤心秦汉经行处,宫阙万间都做了土。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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