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,「结昏」。
当所有仪式结束后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张家上下还是在忙忙碌碌,脚步声零碎窸窣。
小姐的闺房成了夫妻的新房。
郎君「小心翼翼」的用喜秤挑开了娘子的盖头···
都说姑娘穿上嫁衣、对着心爱郎君笑的那一刻是最美的。
在孟文禄的眼中,没有人会比此时的碧兰更耀眼的存在了。
该怎么向你形容这种耀眼呢?
会使你坚信、世界上是有美好的存在,不全是肮脏;前路是一定是畅通无阻的,没有坎坷,哪怕你只是、在她的身边待一会儿,就会得到拯救。
「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」
终于这轮不可得的溶溶月,还是被他孟老三捧到了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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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兰原本觉得自己的闺房还是很宽敞的,现下却觉得小的让人透不过气。
一对龙凤喜烛在无人问津处静静的燃烧、发热。
孟文禄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小壶酒,对着新娘子的方向,“喝点儿?”
碧兰接过递来的酒盏,眼看男人就要一饮而尽,“欸——,我娘说了,这酒要交杯喝才好,代表着···永不分离。”
小娘子、酒还未喝就先上了头,一抹红晕浮上脸颊。
“好!永不分离···”孟文禄笑的肆意,挽过妻子的手。
酒是什么味道的、已经喝不出了,只是盯着姑娘的面庞。
他想起小时候、父亲在世时,家里来的一个广东大厨,做的一手好粤菜,其中最招牌的就是一道、水晶虾饺。
那个时候孩子心性,只觉得虾饺粉白剔透,常捧在手心细细观赏把玩一番、再吃下肚去。
后来被父亲送出国去,等到回来时,广东厨子已经不在家中做活了,自己还很想念他的那道招牌菜。
孟文禄心中暗暗思量,有了今日这盘「水晶虾饺」,那道水晶虾饺怕是再不会想念了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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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渐深了。
张家也恢复了一片宁静。
梳洗干净的姑娘和新姑爷,并排坐在床边。
碧兰背对着孟文禄坐着,一双手绞着衣摆紧紧的,指头尖都泛着白…
原来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亲亲,抱抱,也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就会有娃娃的···
“咳咳···,时候不早了,我们···先睡吧···”孟文禄首先打破了沉默,两只手搭在膝盖上,只觉得手心的热、从着膝盖都传到了脚。
他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,“孟文禄,你又不是个「大姑娘」,怎么可以如此扭扭捏捏!”
两个人一直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,索性一鼓作气。
「无巧不成书」
碧兰那边也像下定了决心一样,两人都向着对方的方向转过去。
绷得紧紧的两根木头,撞到了一起,自然是「兵荒马乱」。
孟文禄顺势而为,拥过快要「烧起来」的姑娘,觉察到怀中人、一刻也不能的放松,他轻柔的摸了摸女人的背。
“碧兰···你别怕,做夫妻都是要这样的,你···知道吗?”
“嗯···”细若蚊蝇的声音,姑娘的脸埋在了郎君的怀里,决计是不肯再露出脸的。
碧兰只觉得一阵「天旋地转」、就已经躺到了床铺上,床帐也被拉了下来,昏昏暗暗的,什么都看不真切了。
她在想、真不知道酒壶里准备的是什么酒,后劲这么大,直令人发昏。
「口干舌燥」
迷乱,颠倒,雾里看花一般。
———
就像砧板上的鱼,挣脱不得,被人放在蒸笼里,蒸熟、蒸透,再拆骨入腹,碧兰又想···
为何今天的夜这般长呢?
姑娘难受的哭了出来,浓重的呼吸在耳边,有人小心翼翼的拂去了她的泪珠儿、仿佛听到遥远虚空传来的声音。
他说。
“碧兰,别怕,我在呢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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